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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老公你在哪里(2 / 2)

翁老爷子是一家之主,是董事长,对他来说,家里的任何人都比不上整个家族的前途重要,包括他自己。

在其位谋其政,翁老爷子的做法虽然很绝情,但也不失为一种保护家族的方式。

只不过,桐一月本来就举步维艰了,现在又一下子被打回原形,从高位跌下来,这样会导致今后做事更加困难。副总的身份是可以为她带去一些便利的,但那是过去式了,今后只能赤手空拳。

桐一月晚上回到出租屋之后,久久难以入睡,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要跟翁老爷子打个电话去。她想听听到底他会怎么说。

9点了,翁老爷子接到电话却是一点不意外,早就料到桐一月会打去。

桐一月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问:“我不明白,翁析匀难道不是您的亲孙儿吗为什么他出事了您不但袖手旁观,还要在背后放冷枪,您想过这种做法会让他多难过”

在翁家,除了翁析匀,也就只有桐一月敢这样跟老爷子说话了,不愧是翁析匀的妻子,连脾气都越来越像他。

电话那端,老人低沉沧桑的声音说:“家族利益胜过一切,我无须向你们多解释什么。还有,在这件事上,我做了些什么,你们不会看到的。但是你们可以想想,他能从警局跑掉,难道仅仅是你们的帮助吗别忘了,要不是有个新来的警察那么没警惕性,你们的计划怎么能成功呵呵我也曾在京城从政,陆局长的父亲曾是我的老部下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们好自为之,如果不能证明清白,就不必回到翁家。”

这番话,让桐一月彻底震惊了,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老爷子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那个负责看守翁析匀的警察,竟会是老爷子拜托陆局长故意安排的

确实,当时杜芹芹如果遇到的是一个经验老道的警察,她也许就无法将木棍给翁析匀了,他也跑不掉。

桐一月他们的营救计划是很重要,在整个过程中,负责看守的警察也是个关键。

如果真是老爷子叫陆局长故意安排那个警察去的,那么就能说得通了,为何会有新来的警察负责看守如此重要的嫌疑犯,根本就是为了给翁析匀一条活路。

桐一月心里打翻了五味杂瓶,对于翁老爷子的怒意也没那么浓了,可是又想起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若是不能证实清白就不必回翁家。

这才是最最无情的吧。外人都只以为翁析匀以前多么的风光,可谁知道他所在的家族是多么可怕。为了避免家族被他牵连,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就选择避开他,跟他划清界限,除非有一天他能向所有人证明他没杀人,家族才会重新接受他。

桐一月只觉得心底都是拔凉拔凉的,今夜的风格外的冷

翁析匀仍然还在潜逃中,警察没有停止对他的追捕,但就是难以寻到他的踪迹。另外还有一伙人也是暗中行动,他们是那个企图整死翁析匀的人派去的。

在两方的搜寻中还能不被发现,翁析匀的能力又再一次令人刮目相看了。

他的搭档靳楠,也在牵挂着他的一举一动,打过电话给桐一月,但她无法从桐一月那里得到消息,因为桐一月不会相信靳楠,不会透露关于翁析匀的半点动静。

网络上,翁析匀的事件越来越引起更多人的关注。也不知是从哪个人开始喊出来的口号,要求“重审”的呼声很高。

这个重审不是指的法院,是指的检察院重新审核警方提交的关于沈泽宽死亡案件的证据材料。

如果检察院可以重新调查一次并发现重大漏洞和疑点,就可以认定警方提供的证据不足,从而撤销对翁析匀的逮捕。

可这只是理想化的,真正要实现,机率几乎是零。

这些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今早霍韦医生打来了电话询问有没有翁析匀的消息,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因为根据霍韦医生的计算,翁析匀身上那瓶药,只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被他吃完了。

三天之内,假如翁析匀再不去霍韦医生那里拿药的话,就算他不被人抓到,他也可能因病发而发生更危险的意外,说不定小命就真的完蛋了

一个景区内的山洞,位置十分偏僻,因为这个景区平时来的人很少,里面也就是修好的栈道为爬山爱好者所喜爱。

这个所谓的景区就是“占山为王”,将一座山从脚下圈起来,进去的人就收门票钱,其实里边除了栈道和公厕以及停车场,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从山脚到山顶,中途有几个山洞,黑乎乎的,平时也不会有人进去。

山洞里很阴凉,到了晚上就是阴森。敢睡在这里的人都是胆大的,比如眼前这个。

他是翻墙进去的,趁傍晚天色昏暗时,没人注意,就悄悄翻进去找个山洞藏起来。

地上是他偷来的地瓜,身上还披着一条毛毯,也是偷的没办法,男神沦落到这地步也只能为了生存而偷。不过他会记住自己是在哪里偷的,等他能重见天日的时候,他会亲自上门答谢那一户人家,会以十倍百倍的金钱来偿还,否则他会于心不安。

要问翁析匀为什么能有这么强的野外生存能力,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还可以坚持到现在

其实,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下生存,对翁析匀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以前在国外留学时曾经和同学一起参加野外生存训练,那时所遭遇的恶劣环境和生存的考验,比现在困难了何止十倍。但他总是能走到最后胜出,所以现在,他才能应付当前的困境。

想烤地瓜,却又怕火光将景区的保安引来,他只能吃生地瓜。

今晚就靠这条偷来的毛毯过夜了,希望不会太冷至于水嘛,翁析匀有个空的瓶子,先前去景区里装了些山泉,就用这个解渴。

总之他现在过的差不多就是原始人的生活了。

这都不算什么,他可以克服的,但是,当看到药瓶里的药变得越来越少,他就不由得担心,再过三天该怎么办

现在他每天吃三颗特效药,都可能会有病发的危险,而如果他连特效药都吃完了,断药了,他会怎样那后果,他不敢想。

翁析匀啃着生硬的地瓜,喝着冷冰冰的水,倚靠在山洞那硬邦邦的壁上,仰头看山洞外的天夜色竟然这么美。月亮又大又圆,还能看见上边的阴影部分。银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为万物镀上了一层美轮美奂的光晕。

它的周围簇拥着闪亮的星子,将夜空点缀得格外灿烂。清风送来阵阵泥土与花草的香味,让人的呼吸都变得贪婪起来如此美好的月夜,如果能跟心爱的人在月下漫步,手牵着手,哪怕是不说话,也足够浪漫了。

翁析匀痴痴地看着夜空,脑海里幻化出的却是桐一月和孩子们的身影

桐一月是不是也撑得很辛苦呢,每天晚上都会因思念他而哭泣吗

宝宝是不是又以为他去找别的女票了绵绵是不是又可怜巴巴地天天盼着他回去

还有外公外婆,他们知道这些事,会气成什么样

还有他的兄弟们,一定也是每天都在为他焦急

翁析匀的心在狂吼,在嘶喊,在诅咒那个一手遮天的人不得好死

周围太寂静了,他仿佛感觉自己到了世界的尽头,黑茫茫的没有半个人影,看不到前路在哪里他想回家,可他不能回家。

继续这样逃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不能一直这么被动,绝不能

翁析匀那暗淡的双眸里忽地迸发出阵阵光亮,他想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他要变被动为主动,他要让那些罪恶的人知道,有些错误有些罪,是抹不去的,即使时间久远,他也要挖出来

主动出击这是翁析匀在逃亡一个多星期之后的决定。但是,他在那之前必须先想办法拿到霍韦医生那里的药,否则他撑不过三天。

可这是有难度的,他与霍韦医生的有联系,这事儿只怕是早就被警方所掌握,他一出现就可能被抓,那么,还怎么拿到药呢这是个很伤脑筋的问题。

唯一的希望就只能靠他和桐一月之间的默契了。

桐一月管理翁析匀的围脖账号,才两天,但收到的效果很好。虽然有一部分人骂声不断,可是,支持者却也不少。

桐一月也在想办法看怎么通过围脖发一条暗示的信息给翁析匀,将药送到他手里。

两口子的想法不谋而合,剩下的就是行动了。

可是,这围脖被各方盯着,桐一月要想跟翁析匀打暗语,谈何容易要告诉他时间地点和取药的方式,却又不能被人看出来这些难,难啊

桐一月焦头烂额,情急之下,她想到了一个人靳楠。

桐一月记得翁析匀曾说过靳楠是他的搭档,也曾暗示地说过他有些事情不能告诉她,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那么,靳楠必定和翁析匀共享某些秘密,说不定还有什么暗语,否则怎么能称搭档只是不知道靳楠这个搭档对翁析匀是个什么态度,愿不愿意帮他

可桐一月也有顾虑,万一靳楠泄露了这件事怎么办那翁析匀岂不是会被抓吗

但桐一月能肯定的是,靳楠既不是警方的人,也不是那个黑手一伙的,既然如此,她就该冒险一下,赌一把,看看靳楠是否能帮上忙,不然翁析匀过两天就把药吃完了,他的危险会更大。

桐一月找到靳楠的时候,靳楠还挺意外的,想不到桐一月会找上她。

电话里,靳楠的语气冷冷的,可也掩饰不住她对翁析匀的关心和紧张。

“靳楠,我不知道你和我老公是怎么样的搭档,我只是想问,你们有没有联络的暗语我必须在两天之内把一种特效药交到他手上,不然的话”

“特效药”靳楠明白了,是治疗翁析匀嗜睡症的药,而她是知道翁析匀病情的,不由得也焦急起来。

“是,我们有暗语,但是你的思维方向错了,现在你不应该先发围脖,而是应该留意围脖里有没有他发来的私信。我们不知道藏在哪里,怎么能确定将药送到什么地方才好所以,如果不出所料,他应该先给你联系,只要你找出私信中哪一条是他发的,然后给我看内容,我就能知道他在暗示你什么。”

靳楠的话,让桐一月恍然大悟,是啊,确实应该这样,可是

“可我老公怎么会知道我已经跟你接触过了呢,他除非知道了才会在私信里加暗语啊。”

“你现在立刻就发一条围脖,按照我说的内容发,等他上网就能看到,也就会知道你跟我已经有联系了。”

桐一月闻言,不禁来了精神,欣喜地说:“好”

“你按照我说的内容去发就行,其他的就别问了,有些事你知道了也没好处。”

这话,跟翁析匀说的口气都差不多,桐一月也只好点头答应。只要能有暗语让翁析匀明白去哪里拿药,她就不管别的了。

跟靳楠商量妥当,于是,今天下午,大家又看到桐一月发了一条围脖,内容是“老公,昨晚我又梦到你了,半夜醒来的时候我手里还攥着你的照片。老公,你也会梦见我吗”

又是一条很普通的倾诉思念的围脖,真是一点都没什么特别的,甚至有人吐槽说这也太没特色了吧

但是,在这段文字后边有一张照片,里边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照片的背景却是一棵橄榄树

翁析匀在看到这条围脖时,只需要想想就明白了桐一月,她已经跟靳楠接触过了,只要他发出带有暗语的私信,桐一月就可以知道要将药送到哪里

此时此刻,翁析匀拿着一只偷来的手机,眼眶有些湿润桐一月虽然不在他身边,但两人的默契却是这般感人,她就像是知道他的心在想什么。这不仅是聪明的问题,更重要的是爱。

因为有爱,才能建立这种别人无法达到的默契。

翁析匀为什么能肯定因为那张照片上的男人背影并不是他,而背景的橄榄树,正是他和靳楠这一对搭档之间秘密的联络信号。

桐一月发的那个照片是靳楠给她的,既然不是翁析匀本人的照片,却又要谎称是他,原因只有一个她已经跟靳楠有接触了。

翁析匀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发了一条私信在围脖上,内容是只有靳楠才看得懂的,但他相信,靳楠会告诉桐一月的,因为霍韦医生的药只会给薛龙,就连靳楠去都拿不到药。

这手机是翁析匀刚才偷的一位游客的,但翁析匀用完之后就将手机放到了那位游客的车里顺手开个车门,即使是锁上的车,对他来说也是小意思。

他将手机放在那位游客车里之后才离去的这一次他要去某个约定的地点,去拿药,到时候能不能见到桐一月是不是桐一月为他送药来

翁析匀心里在期待着,蚀骨的思念已经肆虐了多日,他也快要崩溃了,只要能在最艰难的时刻见到她一面,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那对他来说也会是一种力量。

京城丰台区永定河畔有一处地标园博园。是京城著名的景点之一,每天都吸引着许多游客前往。国内的国外的,各种肤色的人都能在这里见到。

热闹的地方有个好处就是便于隐藏,混在人群里也不显眼。

今天恰好是周末,园博园门口的人比平时还多,川流不息的人群攒动,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有人监视着桐一月他们的一举一动,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有所发现的。

桐一月最近也成了重点监视对象,她这一出门,必定会引起警方的高度注意。此时此刻,在警局的监控室里,两排显示屏上都是接驳的园博园这附近的监控器。

从画面中可以看到桐一月正和她的友人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她身边跟着薛龙和程松。

刑侦科的队长亲自坐镇,副队长已经带着一群警察跟着桐一月去了。

警察何等精明,猜想桐一月与翁析匀兴许会通过特殊的方式联系,那么跟定桐一月,就有可能抓到她老公。所以今天下午桐一月一出门就招来了警察。

桐一月是和陶贝羽一起出来的,刚才两人还去买了两份冰激凌,正边吃边走,在这门口转来转去的,也不知是不是准备要买票进入园博园。

刑侦科的队长在警局里密切注意着监控画面,可目前来看,还没有异常。

园博园门口的游客太多,乍一看,每个监控画面上都只是普通的观光客,桐一月周围也没有可疑人物接近。

负责现场监视的警察是由副队长带队的,他也是挺紧张,因为上一次翁析匀套出警局时,他曾参与追捕,可是结果却是追丢了。为这件事,副队长一直都耿耿于怀,感觉脸上无光,就盼着能有机会让他亲自抓到翁析匀呢。

副队长一直都跟着距离桐一月不远的地方,隐匿在人群中,但只要有异动,他会立刻冲上去。

可是这都盯了好半晌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大队长那边也传来消息说从监控上没看到可疑的人,副队长这里也是风平浪静的这不正常啊,桐一月难道真的只是出来玩而不是来跟翁析匀碰头吗

不警察才不愿相信这个,他们凭着多年办案的经验,就是肯定桐一月今天不是单纯为了来玩。或许,还没到她和翁析匀约定的时间,再等等。

游客多的地方清洁工也相对的多了几个,穿着鲜艳的橙色工作服,几个大爷大妈在沿路清理垃圾,拿着工具,如果有游客扔了垃圾在地上,他们会很快打扫,保持着环境的干净。

薛龙和程松也是在闲聊着,看上去很轻松悠闲。他们虽然不像桐一月那样吃零食,可他们会抽烟。

这四人人都是警察监视的对象,他们的每个举动都会引来警察的关注。

薛龙点燃了一支烟,将手里空空的烟盒放进一个清洁工的小铲子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往前走。这时,桐一月还回头看了看薛龙放的烟盒,神色略显紧张,往前后左右望了望,似乎在看有没有警察的身影。

薛龙和桐一月的举动,在警察眼中看来是非同寻常的。副队长见状,顿时也来了精神,立刻吩咐手下多加注意。

“大家别走神啊,都给我盯好了尤其是那个清洁工,注意有没有可疑的人接近他,刚刚薛龙扔了烟盒在里边,如果我猜得没错,那烟盒里肯定有东西”

副队长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其余几个警员也被带动起了积极性,感觉好像真的有什么期待的事情会发生假如这次能抓到翁析匀,他们每个人都能立功啊

警局的监控室,大队长的意见跟副队长不谋而合,同样的认为薛龙扔那个烟盒必定是别有深意的。

大队长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的屏幕,严肃地说:“阿坚和小柯负责盯着桐一月他们几个的动静,阿亮和婷婷注意那个清洁工,其他人都留意一下各个路口如果一旦目标出现,行动的时候千万不要伤及群众,但也不能让目标跑了”

这难度不小啊,各个警员都纷纷捏了把汗。

警察高度紧张,最好了随时抓人的准备,然而,等啊等,就是没有可疑人物出现,薛龙仍的那个烟盒还在,没人来拿走,被清洁工扔进了垃圾桶。

这个时间点,警察的所有注意力都是在桐一月四人身上的,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在距离园博园大门300多米远的河畔,那一带没什么人经过,沿河小道上,一个戴着口罩的清洁工在扫地,从身材来看,是个女的。

她慢悠悠的,时不时警惕地看着周围,当她看到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出现在视线时,她那眼里才亮起了神采,却又不敢盯着看,立刻低下头假装在扫地。

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子,一脸的胡渣,加上额前都被头发挡住了,他原本的五官被掩盖了大半,给人的感觉像是个大叔。

他脚步不停,朝着这个清洁工走去,在经过清洁工身边时,他听到清洁工用极快的语速压低了声音说:“前边那个长椅下,有个黑色包包,里边有你想要的东西。”

说完,清洁工就拎着扫把径直往前走,而那个男人也走向长椅。两人这短短几秒的接触,丝毫不会引起谁的注意,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河边小道上的长椅有好几个,男人将那黑色包包拿出来背上,头也不回,加快脚步往前走,走到渡口,往包包里一摸,有钱他买票上船了,船只沿着河道顺流而下,他站在船上就能看见园博园门口那些密密的人群。

与此同时,桐一月和陶贝羽都站在了远离园博园大门的一处围栏边上,依旧是有说有笑的,但她们离开了人群,这样,船上的男人就能看见目标。

只可惜的是,桐一月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河上经过的船只,天知道她此刻多想往和中间望去,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只要她一扭头看向河中的船只,翁析匀的位置瞬间就会暴露,警察会抓到他的。

警察还在密切监视着桐一月他们,却不知道翁析匀早已经完成了这一次的接头,在河边的那个清洁工,是事先跟桐一月商量好的,在那里等翁析匀,并先将装有药和衣物以及钞票的包包放在长椅下

这一招声东击西,连警察都没想到,还以为桐一月在等着翁析匀来跟她接头呢,殊不知翁析匀上船离开了。

就这么站了大约20分钟,桐一月才敢转身望向河中间,她知道,先前经过的船只上就有翁析匀。虽然她没能见到他,可是他一定看见她了

这是一种怎样摧心肝的痛苦,桐一月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但眼泪在心底已经决堤。

陶贝羽轻叹着,揽着桐一月的肩膀,柔声说:“月月,我相信你老公会平安渡过这个难关,他的命那么硬,没人能收了去,最重要的是,他有求生的信念,你和孩子,都是他的精神支柱,他一定会撑到回来的一天。”

桐一月的眼眶发热,望着远处的河水,空荡荡的一片,就像她的心。

“是啊,阎王要不了他的命,他能在爆炸中活下来,那就是老天爷给了他惩恶扬善的使命,他活着,不仅是我和孩子们的希望,更是在警醒那些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尽管这个世界让我看到了那么多的灰暗和阴影,可我仍然愿意相信,邪不能胜正,我老公,他会平安归来的。”桐一月哽咽的声音说出这段话,格外的令人动容。

她和翁析匀都经历了很多坎坷和磨难,可是在命运如此残酷的手段下,他们却还不曾屈服,不曾失去向往光明的信念。活在迷雾里,却始终朝着太阳的方向伫立。

邪不能胜正。这就是桐一月和翁析匀简单的信仰。有人说他们傻,但那是支撑着他们坚持下去的源动力。执着地盼着正义与公理彰显的一天,将那个人的罪行揭露在世人面前,让枉死的人瞑目,让罪恶曝晒在阳光下。

桐一月他们四人离开了园博园,警察也收队了,可是回到警局之后,却是不得安宁。

大队长和副队长都守在监控室里,一遍一遍地查看着监控记录,他们不相信就这么失败了,他们直觉桐一月今天肯定不寻常,他们想从监控记录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究竟这园博园门口曾出现的人当中,哪个才是翁析匀

但是,警察从下午看到了晚上,都没能找到线索,气得饭都吃不下。

大队长拍着桌子怒吼:“我就不信翁析匀今天没出现过”

副队长也是气得不行,卷着袖口,怒火中烧:“一定有什么是我们忽略的,桐一月和翁析匀太狡猾了”

这时候,一个负责看管监控设备的警员却突然说:“两位队长,你们看”

这警员指着监控画面,上边正是桐一月面朝着永定河,虽然看不到她的正脸,但警察也发觉不对劲了。

“她在看什么河上什么都没有啊”

“罗队长,那条河有船只经过的,不过这监控器距离河边太远了,我们看不清楚河上的动静。”

“船只”大队长蓦地一惊,猛然间想到一种可能,不由得懊悔:“糟糕,我们中计了翁析匀一定是在某条船上,而我们却只盯着园博园门口”

没错,正解。只不过,现在才知道,已经太迟了。翁析匀完成了这次逃亡中的“补给”,将会大大地增加他躲避警方追捕的机率。想要抓到他,就更难了

两口子这一次配合得太漂亮,完美的默契,完美的行动,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敢这么做,只能说牛

回到住所,跨进门,桐一月他们四人立刻迸发出一阵欢呼声。这是胜利的欢呼,抒发多日来的郁结之情,让人顿感神清气爽。

“哈哈哈太妙了,太妙了”程松一个劲地赞叹,笑得十分畅快。

薛龙哈哈笑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停地夸桐一月聪明。

“那帮警察怎么都想不到咱们玩的是声东击西就算现在他们反应过来也太迟了,哈哈哈,爽快,痛快”

陶贝羽就更兴奋了,毫不掩饰对桐一月的佩服,竖起大拇指:“你厉害,你们两口子都厉害,默契简直无敌了”

桐一月的心情也比先前缓和些了,想到那背包已经顺利交到翁析匀手中,里边还有霍韦医生特意为翁析匀准备的药。据说是为了方便携带而特制的,一颗药就能抵以前的四颗份量。

“这次能够成功,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虽然我和他之间有默契,但是警察把我盯得太紧,要不是大家齐心协力,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桐一月很谦虚,可她说的也是实话。

薛龙也冒出一句:“这次还多亏了靳楠,其实她愿意出手,我都很意外,满以为她不会管的。”

“是啊,靳楠的功劳不小,要不是她,我也无法跟老公取得秘密的联系,在围脖上发的私信连警察都瞒过了。”

“还有凌悠,霍韦医生的助手,月月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点子的真神了”

桐一月说起这个事也是挺感慨,幽幽地一叹:“就是因为明知道警察一定会盯着我,包括你们,也都是警察监视的对象。无论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跟我老公有接触,警方都可能会知道。所以我只能出奇制胜,请霍韦医生的助手帮忙,警方绝想不到我们的目标不是在园博园门口而是在永定河畔”

“哈哈哈,这主意堪称经典,少奶奶,我太佩服你了”

“一个大写的服啊”

但陶贝羽还是有点不太明白,于是又问:“为什么没让邓律师去呢其实他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啊。”

桐一月微微摇头:“我不想给邓律师增加太多的麻烦和危险,况且我也取法确定邓律师有没有被警方监视,我不能冒险。”

陶贝羽若有所悟地点头,越发觉得要对桐一月刮目相看了。能在这么紧张的时刻还保持着冷静得思考,这说明桐一月更加稳重了,做事也更考虑得周全。

不过桐一月也有点担心,不由得看向薛龙:“这次霍韦医生都被我们带进来,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带去麻烦呢”

薛龙面色严肃,想了想说:“应该不会的。霍韦医生身份很特殊,虽然在公众中并没有特别大的名望,但在医学界却是很权威的人物。并且他暗中跟高层人士有密切来往这么说吧,就算是那位幕后黑手想要动霍韦医生,那都是不可能的,至于警方就更别想进入霍韦医生的地盘了。”

大家不禁暗暗咋舌,看来霍韦医生的背景很强大嘛,这样就让人更放心了。

这边是一片胜利的呼声,但警局里就是怨声载道,大队长的办公室桌子上正放着警员从园博园门口的垃圾桶里捡来的烟盒就是薛龙丢掉的那个。

烟盒里啥都没有,真是空的。

烟盒摆在面前,仿佛是对大队长的一种嘲笑,时刻提醒着他的失败。

这种滋味很不好受,这位罗大队长是老刑警了,在警队已经20多年,近期就要升迁,可是遇到翁析匀这桩案子,却成为了他升迁之前的一个耻辱。

罗大队长连续抽了几支烟,脑子里还在琢磨这次行动之所以会失败的原因,但想来想去也不是太明白。当然了,警察根本不会知道桐一月和翁析匀在围脖上联系的暗号,那是翁析匀和靳楠才懂的。

罗大队长怎么都想不明白,翁析匀是怎么跟桐一月联系上的

这个谜题,让罗大队长伤透了脑筋,如果不能堪破,他会有心结。

门口传来一个调侃的声音:“小罗啊,都到下班时间了你怎么还在发呆”

罗队一看是陆局长来了,赶紧地站起来,烟都掐熄了,站得笔直的。

陆局长却是笑着摆手:“坐下坐下,别紧张,我不是来训话的。”

罗队一听,稍微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挫败地说:“您训话也是应该的,今天这一趟行动,我实在太憋屈了,我想不通啊”

罗队虽然也有40几岁了,但是在陆局长面前,他也得恭恭敬敬的。

“想不通什么是不是觉得咱们警队又一次败给了翁析匀两口子觉得脸上无光”

“您都知道”罗队无奈地扁扁嘴。

陆局长的脸色严肃了几分:“小罗啊,不光是你有这种感觉,就是我这个局长,最近也是丢脸丢大发了。今天去开会,你知道在场的人都怎么看我吗那一个个的眼光像刀子似的,可我愣是没有辩解的理由。怎么辩解翁析匀是从咱们这里跑出去的,咱们没法儿推卸责任,唯有将人抓到,才能一雪前耻”

局长的话,对罗队长来说又是一番激励,他顿时被刺激到了,愤愤地说:“对,一雪前耻必须的我不能气馁,这次失败不算什么,我还要打起精神,不抓到翁析匀,誓不罢休”

陆局长欣慰地点头:“对嘛,这才是你一个刑侦科大队长应该有的斗志和风范,怎么能泄气呢越挫越勇,跌倒了再爬起来,外边无数双眼睛盯着咱们呢”

“是”罗队响亮地答道,好像一时间有多了些信心。

陆局长一番勉力之后就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整个人的气势就发生了变化,变得轻松起来,还笑眯眯地拿起了手机打电话

“哎呀,翁叔叔,我又得跟您诉苦啦,您的孙儿真是太机灵,今天又让我收下吃个暗亏,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跑掉了”陆局长这话听似在抱怨,实际上却是很平淡的语气。

能被陆局长称为翁叔叔的是谁当然是翁家那尊大神,老爷子了。

翁老爷子慢条斯理地说:“那是他运气好,下次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了。”

“呵呵呵呵呵呵”陆局长不知道说啥才好,只能打哈哈。

似乎陆局长对于翁析匀的成功逃脱,并不如表面那么愤怒,但这一点,他却隐藏得很好。

原因嘛翁家的根基,本就是从京城发展壮大的。翁析匀的曾祖父和翁老爷子都曾在京城从政,虽然翁家现在主要是经商,可是在京城里那些盘根错节的人脉,却也是不容忽视的。

或许翁老爷子并没有真的不管翁析匀,或许他有自己的一套方式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予翁析匀一点协助,并且还能有本事不被外人知道,这样也就不会牵连到翁家的基业。

姜还是老的辣。翁老爷子怎会是无能之辈,别看他年纪大了,但这位老人隐藏着多少手段,至今都没人真正的见识过,也没人真正了解翁家那潭水究竟有多深

然而无论是否协助,都只能隐晦地进行。好在翁析匀在不幸中的大幸是,在他危难的时候,还有人坚持地站在他那一边,除了桐一月和薛龙,还有霍韦医生,还有靳楠,邓律师还有他的兄弟

说来就来,倪霄这货拎着一个行李袋就冲上了27楼,正敲门呢,这屋子正是桐一月的住所。

倪霄坐不住了,专程请假来京城的,他要加入桐一月这一伙人的小团队,他要尽可能的去帮助他的兄弟,哪怕是惹一身麻烦都在所不惜

开门的是陶贝羽,倪霄一见她,顿时愣住了,四目相接,两人脑子里同时迸出一个画面竟是上一次在酒店接吻。

“你怎么来了”陶贝羽脸色冷冷的。

倪霄没好气地给她一个白眼:“本少爷来看看你的乳腺增生好没好,不行啊”

“”陶贝羽最忌讳的就是被他说起这个,瞬间就炸毛了,急忙将门一带,手捂上他的嘴,愤恨地说:“我警告你,说话当心点如果你敢在别人面前提那四个字,我保证让你好看”

“哪四个字啊”倪霄这货装作听不懂,但心里清楚就是乳腺增生四个字呗。

“你还装傻”

两人浑然未觉此刻的姿势多暧昧,桐一月一开门就呆住了陶贝羽怎么跟倪霄这么亲热了

“你们”

陶贝羽像触电似的弹开,一溜烟儿进屋去了,不搭理倪霄。

倪霄也顾不了那么多,冲进去了,急着问关于翁析匀的情况。

这个小团队又多了一个医生,还是翁析匀的好兄弟呢,队伍更壮大了。

如果翁析匀知道这些,他会做何感想呢事实是,他在刚吃完一颗药之后不到三分钟就病发,昏睡过去。

太危险了,他此刻正在郊外一个农家院附近的鱼塘边上,并且天色已晚,空中稀稀疏疏地飘着雨点。翁析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万一不幸被人发现,那才是真的大麻烦了

京郊附近山脉多,景区多,山洞多,但住户少,田地河流树林草丛等等这些汇聚在一起就很有利于藏匿。

所以翁析匀才能从那个山洞跑到这个景区,再进城出城再到山洞京郊实在是地域宽广,要想找到一个有心躲藏并且具有反侦察能力的精明人,确实不容易。

但这一次翁析匀还没找到可以栖身的山洞,就在一座农家院附近,病发了。

天色昏暗,细密的小雨飘飘洒洒,气温在逐渐下降,不一会儿就呼呼地刮起了大风。

鱼塘是属于这个农家院的,平时也有人在这儿垂钓。但现在刮风下雨,原本就人烟稀少的地方,更是显得一片死寂,只有雨声和风声在耳边。

一个身影倚靠在树干上,乍一看还以为他是在此休憩的,但实际上他是嗜睡症病发,昏睡过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

雨势先前还是软绵的,很小,被树叶挡去,对他影响不大。可随着风声越劲,小雨慢慢变成倾盆大雨,天际那黑压压的乌云中劈出一道道诡异可怖的闪电,如同魔鬼张开了触手,令人心惊胆战

翁析匀的背包是防雨的,还被他当作靠枕挡住了,所以里边的东西暂时还未淋湿,但是树叶无法为他抵挡那豆大的雨点,他身上很快就湿透了,而最糟糕的是他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是他从警局跑出去的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第一次嗜睡症发作,跟霍韦医生预计的情况差不多。

霍韦医生前段时间曾说过,翁析匀那时每天吃三颗特效药是撑不了多久的。现在他又出了这档子事,霍韦医生无奈之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给他配的药是浓缩的,吃一颗就等于以前四颗的量。这个药已经在翁析匀的背包里了,他也吃了,可还是病发,这说明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现在的药量,虽然又加重,但却是十分勉强地在控制着他的病情,可不吃的话病情会发作得更快,说不定几天之内就再也不会醒过来。

所以翁析匀只能继续吃这个药

逃亡中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是痛苦的煎熬,是精神上的凌迟。不仅对于翁析匀是这样,对桐一月更是如此。

这一晚,桐一月又一次失眠了,辗转反侧想到的都是翁析匀现在怎么样了他今夜会躲在哪里

还有一个人也睡不着,那就是靳楠。

靳楠已经从桐一月那里得知今天翁析匀出现过,在园博园附近的永定河畔,拿走了桐一月为他准备的背包,里边装着药和一些必用品。

翁析匀是靳楠的搭档,靳楠对他有种很奇怪的情感,像是战友一般的感情,又像是哥们儿,但他毕竟是个很出色的男人,她有时都无法确定自己对他有没有男女之情。

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次翁析匀之所以能成功地完成接头,拿到背包,那跟靳楠的协助是分不开的。

靳楠和翁析匀都是赫军看好的人才,一起搭档,互相之间有一套秘密的联络方式,有外人堪不破的交流暗语,因此才会有今天的一出漂亮的好戏,让警方都无功而返。

但靳楠睡不着的原因是觉得这样太考验人的耐心了,从她内心来说,她不愿失去翁析匀这个搭档,她急切地盼望着她的上级能出手可偏偏,她的上级,赫军,却总是按兵不动,说是在考验翁析匀的能力,但这也太危险了吧。

靳楠是敢怒不敢言,心里担忧,但毕竟她只能服从上级的指令。这次帮了桐一月和翁析匀,靳楠都不知道上级会不会因此处罚她,不过还好至今未收到任何指示。

除了桐一月和靳楠,还有一个差点被忽略的女人夏绮云。她这几天也特别的焦躁不安,她跟桐一月最大的不同是,她无所谓翁析匀是否真的杀人,她只想看到他平安无事。

她又一次追问苏成刚为什么欺骗了她,明明告诉她不久之后她可以达成愿望的她的愿望就是跟翁析匀在一起,得到这个男人可现在他都成杀人嫌疑犯在逃了,她还怎能如愿

夏绮云认为苏成刚在耍她,气得在电话里大骂,但是苏成刚却还是那一副口气说叫她再等等。

夏绮云等得都快疯了,她对于目前的局面万分焦虑,只因为她觉得自己和翁析匀越来越远,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去苏成刚就是在忽悠她吧

但苏成刚却咬定了说夏绮云还有希望她真的糊涂了,不明白这希望从何而来

苏成刚这个人的存在就是矛盾的个体,他是当年杀人盗画的凶手,照理说他不是应该跟幕后那个主脑一伙的么可有时候某些迹象又显示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苏成刚的秘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连夏绮云都毫无所知。

一晚的风雨过去,清早,京郊的空气格外的好,初升的太阳在东方的天际染出一片淡金色的红云,它像落在山巅的一个巨大的咸蛋黄,柔和的光为雨后的大地带去了些许温柔。

空气里混合着泥土与青草的味道,清冷的微风拂过脸颊,又是一阵寒意袭来

树下的男人微微动了动,长而卷翘的睫毛轻颤,平添了一丝令人心疼的脆弱。他耳边传来清脆稚嫩的笑声,这一瞬间,他产生一种错觉是宝宝吗他回家了吗

他蓦地睁开眼,面前站着一个小男孩儿,红通通的脸蛋上还有一点泥巴,正好奇地望着他。

不是他的孩子

翁析匀心底涌起失落与苦涩,但眼前这陌生的小男孩儿忽然对着他笑:“叔叔,你冷不冷”

翁析匀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有一张塑料

这是哪来的是小男孩儿为他盖上的吗想到这,他心里不由得感到一抹暖意。素不相识的孩子却这么有爱心,怕他冷,给他盖上塑料。虽然是塑料,但那是孩子的一片善心。

翁析匀岂止是冷,感觉自己都快冻僵了,最要命的是浑身都被雨淋透,似乎脑袋还晕乎乎的,难道发烧了

“小朋友,你是住在这附近的吗”翁析匀的声音很轻柔,生怕吓到这孩子了。

小男孩儿点点头,手指往前边一点,奶声奶气地说:“那个房子就是我家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来这儿玩吗”

“嗯。”翁析匀将身上的塑料扯开,缓缓站起来。

他在这树下遭受雨淋,一个晚上,没被冻死已经是奇迹,双脚都快麻了,站起来那一刻差点就栽倒。

“叔叔你要去我家住宿吗150块钱一天,包两顿饭。”小男孩像个大人似的很认真地说。

这话,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小男孩的父母教的,一般在景区附近的农家院都是会为游客提供住宿的,150块住一天还包两顿饭,说起来还真是十分厚到的价格。

翁析匀被小男孩逗笑了,但随之而来的也是苦涩他想起自己的儿子,那小家伙也是机灵得很,只是,他已经很多天都看见孩子了,都快想疯了。

翁析匀一边将背包里的外套拿出来穿上,一边委婉地拒绝说:“小朋友谢谢你,叔叔要走了,下次再去你家住。”

“哦”小男孩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为家里招揽到生意的。

看到小男孩眼里的神采淡去,翁析匀不禁也感到揪心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

天知道他多想念床铺啊,多想能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觉,但他不可以冒险。说不定全京城周边的农家院都已经接到警方的通知了,他要是去住宿,不就是等于自投罗网

望着小男孩远去的背影,翁析匀忍不住说了句:“小心点走,雨后路滑”

小男孩回头,冲着他调皮地扮个鬼脸,这更加勾起了使得翁析匀对家中的两个宝贝想念。

孩子们,可知道,爸爸每晚都会梦见你们翁析匀的心在抽搐,生生地发疼。

又是一阵风吹来,翁析匀浑身一个激灵,哆嗦,好冷他必须找个地方洗个热水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好多天没洗澡了,翁析匀也受不了这样的自己。虽说是在逃亡中,可现在关键不是形象问题而是身体需要热水来温暖。

翁析匀走了一段路,观察这一带的地形,农家院很少,前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餐厅,是在加油站旁边的,门口停着一些车子,招牌写着餐饮住宿。

翁析匀装作是要进去吃饭的样子,但他却在这餐厅周围转悠,探查一下,发现住宿的地方就在餐厅后院,并且住宿楼下边没有保安看守。

这是京郊,一般的住宿条件哪有专门看守住宿楼的人啊,也就是门一锁完事。

翁析匀不慌不忙地走进这个只有三层的小楼,没人会留意他,还以为他是住在这里的客人。

这儿的主人都在餐厅那边忙着为顾客们准备早餐,哪有功夫去管谁进去了,反正那不还有门锁着么。

但是,这种没有反锁的门,对翁析匀来说简直形同虚设,他很轻易就能打开了。开锁的技能秒杀专业开锁匠

几分钟后,翁析匀就进了一个空房间,立刻将门反锁,进去卫生间洗澡

这翁析匀的胆子也太大了,若不是胸有成竹,若不是胆魄过人,哪里敢这么做

热乎乎的水淋遍全身,太舒爽了翁析匀这才能长长地吁口气,享受着热水的温暖,身子暖和了,脑子也能恢复思考了。

在热水亲肤的一瞬间,翁析匀忍不住差点落泪热水澡啊,看似普通的东西,对目前的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奢侈。

水是生命之源,他能感到自己在恢复着体力。尽管昨晚淋雨了,但不幸中的万幸是他还活着,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病发,在露天昏睡了一晚还没死,他的命真的很硬。

一次次地与死神擦肩而过,每一次都惊险万分,但不管过程怎样,他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但昨天病发的事,也让翁析匀心里敲响了警钟。站在淋雨的莲蓬头下,翁析匀只觉得每当寒气被赶走一点,他的思维就会清晰一分。

在快要冻僵的时候洗上一个热水澡,这滋味好比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翁析匀此刻在思考的问题就是继续这么逃亡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从警局跑出来的目的难道就是这样苟且度日吗

不绝不他最终的目的是要撕裂某个人伪善的嘴脸,将那个人的罪行揭露,让那些腐烂与罪恶都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可他现在却东躲西藏的,太被动了,这不是他的作风,他不会甘心这样犹如逃犯一般的生活。

还有重要的一点是他的嗜睡症变异嗜睡症,无法预知他还能撑几天,他不能让昨天那种危险的状况再发生一次。好在他遇到的是个无害的小男孩,如果是歹徒,也许命都没了。如果是警察,他会被抓回去如果是那个想要他死的人,那么此刻他就是一具尸体了。

一切的迹象都在警告他,必须要主动出击,刻不容缓

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他的使命和责任,他才不枉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

他的使命和责任就是要把那个人揪出来,否则死不瞑目。

洗完澡,翁析匀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衣物换上,整个人就感觉神清气爽的,还有就是满满的感动。因为这背包里几乎应有尽有衣物和药、跌打油、钱、电筒、打火机、香烟、水、压缩饼干、火腿肠、纸巾

还有一部手机

这些都是翁析匀需要的东西,每一件都是桐一月对他的爱和关心。

翁析匀拿着刮胡刀站在镜子面前,可最终还是没有将脸上的胡子刮去,只因为胡子现在可以作为他伪装外表的工具,让人不那么容易认出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翁析匀那暗淡的眼眸里迸发出神采,坚定不移的目光闪耀着令人动容的决绝:“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你们都在找我,你们把我逼得到处逃窜,但那是过去式了,从现在开始,不是你们在逼我,而是我要牵着你们的鼻子走不然你们还真以为我是吃素的”

“呵呵呵呵呵桀桀桀”他喉咙里发出冷笑:“是该来个彻底了结了,游戏现在正式开始,我不管前边挡路的是什么人,谁都不能阻止我的脚步管你是神是魔,统统都给老子死开”

这一声怒吼,就是翁析匀在对自己宣誓,在对天上的母亲做出最终极的承诺。

翁析匀走出这屋子,已是梳洗整理妥当,虽然胡子没刮,可是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是面貌一新,跟先前判若两人。

最明显的是他的斗志高昂,意气风发,连走路都是带风的,那种上位者的霸气又回来了。

这才是翁析匀啊,神魔般的男人,既然死不了,那就会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正义会为他欢呼,邪恶会因他而颤抖

在开始之前,他要先好好地吃上一顿。

翁析匀大刺刺地走进了餐厅,点了两盘肉一个青菜和一个汤,全都被他吃光了。

他大摇大摆的,根本不怕老板会报警,因为他通过手机上网查询到这附近最近的派出所也在20多公里之外,而他吃完这些饭菜也不过才用了20分钟不到。

吃完就闪,那餐厅老板都没反应过来,直到翁析匀走了之后才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警察说的那个嫌疑犯啊

警方给的资料中,是翁析匀在警局时拍的照片,可他现在是个胡子大叔,要认出来也有难度啊。

翁析匀也是天大的胆子,吃饱喝足了才走的,就算警察来也抓不到人了,他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有了手机就方便多了,他要去做的事情,还真离不开手机的地图。

警方还在继续追捕,另外还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在寻找翁析匀再加上赫军那个组织,是在作壁上观的。

翁析匀依然是焦点人物,无论是在网络还是现实中,他都成为热门话题,两级分化的呼声持续高涨。

翁析匀的事件所产生的社会影响是难以估量的,是好是坏,只有时间能证明了。

桐一月的出租屋里,现在又多了倪霄一个,还好这房子是三室两厅的,够宽大。

桐一月和陶贝羽住一间,程松和薛龙住一间,倪霄这货就单独住一个带阳台的卧室。

倪霄来了,陶贝羽就变得有点怪怪的,好像倪霄捏住了她什么命脉似的。

其实主要就因为陶贝羽在倪霄那里看过病乳腺增生嘛。每次陶贝羽见到倪霄,总觉得这家伙的眼神儿不对劲,有意无意的爱往她胸前瞄,真不知道是职业病还是这家伙本身就很色。

陶贝羽累了一整天回来都快趴了,一进去就直奔卧室,拿上衣物去洗澡。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陶贝羽这出差的工作也挺辛苦的。

主卧里有一个浴室,但桐一月在用,刚进去不久呢,所以陶贝羽就思忖着要去外边厨房旁边的浴室洗澡,反正现在也没人在里边。

巧的是,陶贝羽刚跨进去准备关门,薛龙就窜到门口,原来是他也正好想洗澡。

但薛龙很绅士,见陶贝羽挺急的,就让她先洗吧。

陶贝羽在外边出了一身汗回来,也就不客气了,说了声谢谢就进了浴室。

薛龙却没有回自己房间,跑去楼下买东西了,这时候碰巧倪霄出来,见那浴室里有水声,竟以为是薛龙在里面因为薛龙刚才说他要洗澡嘛。

倪霄哪里知道阴差阳错之下,浴室里的不是薛龙啊

倪霄站在门口喊了一句:“喂我要进去嘘嘘,不介意吧”

浴室里只有水声没有人回答,因为人家在洗澡呢,听不到外边说话。

于是乎,倪霄一拧门就进去,然后倪霄就看见了一个白花花的东东在眼前晃悠,那视觉的冲击简直亮瞎眼

下一秒,一声尖锐的惊叫爆发,陶贝羽顺手抄起一个东西砸向倪霄

“滚出去”陶贝羽怒吼,转过身子,但却回头怒视着他,那两只眼睛都在喷火。

倪霄吃了个哑巴亏,大惊之下,吃痛地捂着额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沐浴液的瓶子砸了还好瓶子里所剩不多,否则他可能要受重伤,就这样都感到脑壳好疼。

“你你怎么会是你”

“呸你装什么蒜死色狼,你敢闯进来看我洗澡,你还要不要脸滚出去”陶贝羽又气又急,可她不敢乱动啊,衣服和浴巾都在门边,她够不着,要想拿在手里就只有走过去,那岂不是要被人看光

“你还敢看你不准看滚开倪霄你个混蛋流氓你去死”陶贝羽愤怒地又将一块香皂扔过去。

倪霄本来要说话的,却被香皂打中嘴巴,感觉牙齿都快被磕出血了。

连续被砸中两下,倪霄也是来气了,虽然他刚才在见到陶贝羽的那一刻,也曾是血冲脑门全身紧绷得快爆炸的,可现在他更多的是气愤。

“你个蛇精病,谁知道你会在里边,我以为是薛龙,我只是想进来上个厕所,你妹的,谁稀罕看你,一个乳腺增生有什么好看的我呸”倪霄一脸鄙夷,但这掩饰不住他此刻那种快要喷鼻血的感觉。

哎呀妈呀,实际上陶贝羽的身材太劲爆了,倪霄一下子被刺激到。

陶贝羽脸颊绯红,气得差点背过去,一时激动,脑子发热,猛地将花洒冲着倪霄的脸喷去,他在怒嚎中闭上眼睛躲避,陶贝羽趁机冲上去掐住了他,又捶又踢。

“臭流氓,你不出去我就打到你满地找牙”

陶贝羽气得晕了头,殊不知倪霄这货其实很强壮的,刚才只是被水冲到眼睛,一时吃了亏她只是想教训他一顿然后轰出去,可是没想到

倪霄突然发狠,拽住陶贝羽的腰,她脚下一滑,尖叫声中,倒向浴缸而倪霄的身体也收势不住,失足往下摔去。

两人几乎同时掉进浴缸里了,水花四溅,陶贝羽被倪霄抱个满怀,这一下,可是天雷地火,轰隆隆炸开了花: